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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观叶开很久以来对语文课本的攻讦，其主要的目标还是这句“过分强调道德教化作用”。确实，语文课本尤其是小学低年级的语文课本中“美化”的成分很多、人为改动甚至编造的地方也有很多，但叶开所谓“语文教育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以及“语文课本离文学越来越远”的慨叹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了，甚至让我怀疑他有为自己的新书《对抗语文》摇旗呐喊的“嫌疑”。开卷有益，开卷既能“睹美”也应有益，那么，让语文课本拥有最美的人生有何不可呢？

　　究竟是应该让孩子先读到人生的美，还是应该让他们先读到人生的丑恶，我想这是每一个真正关心语文教育的人必须关心的事情。叶开所说的“在孩子最需要读到最好的作品的时候，请不要给他们制造垃圾”，从宏观上讲是对的，但过于笼统，因为垃圾与精华的概念没有说清楚，假如以道德教育为垃圾标杆的话，那叶开并没有给出我们一个合适的答案。其实，叶开口中的“过分强调道德教化作用”就是我所说的过分美化，也就是说，教材编写者的目的是想让孩子在最初接受美的教育、让孩子先读到人生的美。这，才是叶开反对的，也许，他想让孩子第一眼就读到人生的丑恶，或者叫真实的人生。

　　真实的人生并不美妙，郑振铎在《<稻草人>序》中有过这样的思考：“丹麦的童话作家安徒生曾在一处地方说，‘人生是最美丽的童话。’这句话在将来‘地国’的乐园实现时，也许是确实的。但在现代的人间，他这话却至少有两重错误：第一，现代的人生是最令人伤感的悲剧，而不是最美丽的童话；第二，最美丽的人生，即在童话里也不容易找到。”显然，这很现实。即便是在外国最为出色的童话作家的作品里，我们也能读出诸多悲凉，童话中不只有白雪公主，也有卖火柴的那个小女孩在寒冷中死去的悲剧。但这种对人生丑恶的展现真的是儿童教育的真谛吗？对于这个问题，郑振铎曾经这样发问：“人生的美丽的生活，在哪里可以找到呢？如果将来的‘地国’的乐园不曾实现，人类的这个寻求恐怕是永没有终止的时候。”可是，他又在《<稻草人>序》有了一种在今天看来与之前的发问有些矛盾的说法：“有许多人恐怕要疑惑，像《瞎子和聋子》及《稻草人》，《画眉鸟》等篇，带着极深挚的成人的悲哀与极凄切的失望的呼声的，给儿童看了要否引起什么障碍？幼稚的和平纯洁的心里应否即掷以人世间的扰乱与丑恶之石子？这个问题，以前也曾有许多人讨论过。我想，这个疑惑似未免太过于重视儿童了。把成人的悲哀，显示给儿童，可以说是应该的。他们需要知道人间社会的现状，正如需要知道地理和博物的知识一样，我们不必，也不能有意去防阻他。”由此可见，关于让儿童在文学或者课本中面对怎么样的人生是一直充满争论和矛盾的。所以，我对郑振铎的态度始终怀疑，在展现美还是丑的问题上，他或许一直在摇摆。

　　今天，儿童的语文课本中多了一些人为的完美和道德的教化，这从真实与否的角度看可能多了些“虚伪”，但从最美的人生这个角度看，又让孩子们第一眼看到了美丽的人生，这种人生本来很美的教育应该是很多先辈教育家曾经想过但没有实施过的方式，也不失为一种进步。

　　让孩子先看到美，再在以后看到丑，树立对生活的信心，其实也很不错。那么，让语文课本拥有最美的人生有何不可？

　　“别让小孩的第一次撒谎是从作文开始”，《收获》杂志的编审，文字工作者叶开，近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语文教育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在叶开来看，过分强调道德教化作用，让语文课本离文学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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